第五章 深夜的“加班”

临江城的夜，像一张被江水反复浸泡的牛皮纸，湿漉漉地沉下来。凌晨一点的旧城区巷口，“极速网络”招牌缺了字母，紫红色的霓虹光斑在地面投下摇晃的倒影，像一条濒临断裂的血管。
苏漫把牛仔外套脱下来搭在臂弯，里面只剩一件贴身的雾粉色吊带，领口不高，露出一截精致的锁骨，在霓虹映照下泛着细腻的光泽。她回头冲陈观抬了抬下巴：“就这儿，包夜便宜，还‘安静’。” 最后两个字咬得有些重，带着促狭。她踩着细带凉鞋，哒哒走到前台，熟稔地刷卡，“双人包厢，靠窗，谢谢。”
网管是个染着金毛的年轻男人，目光在苏漫身上溜了一圈，又落到陈观脸上，露出一个心知肚明的暧昧笑容，把身份证往读卡器上一刷：“押金二十，包夜到七点，二号包厢，机器配置高。”那语气，轻佻得像是在分发情侣酒店的房卡。
陈观脸上没什么表情，也没解释。他抬眼扫过烟雾缭绕的网吧大厅：浑浊的空气中弥漫着劣质烟味与泡面气息，日光灯管蒙着一层灰黑的油腻，在他“观气”的视野里，这里的气息驳杂晦暗，如同沉疴积垢。角落里几个通宵游戏的人，头顶气运青黑，破财之相明显。他心下判定此地“不洁”，丹田内《内景观心决》的养气功法自行缓缓运转，一股清流在胸腹间循环，才将那股外界侵入的黏腻感稍稍驱散。
穿过狭窄的走廊，苏漫忽然停下脚步，从随身的小包里摸出一小瓶薄荷喷雾，对着空气“嗤嗤”喷了两下，回头冲他狡黠地眨眨眼：“除除味，大学霸别太嫌弃。”清凉的薄荷气息猛地切入浑浊的空气，像锋利的刀片划开了厚重的油皮，带来一丝短暂的鲜活。陈观默然接过她递来的喷雾，也象征性地朝自己袖口压了一泵，低声道：“谢谢。”
包厢门被推开，一股混合着陈旧布艺、残留烟味和廉价香精的气息扑面而来。不足三平米的空间，两台老旧的CRT显示器背对背盘踞在桌上，像两头蛰伏的、发出低沉轰鸣的野兽。主机风扇全力运转，震得脚下地板微微发麻。唯一可取的是那扇老式推拉窗，半开着，能望见远处江面上零星的渔火，夜风涌入，将洗得发白的窗帘吹得鼓起，带来一丝微咸而清冽的江风。
“条件艰苦，将就一下。方案很快，一小时就能搞定。”苏漫说着，反手“咔哒”一声将门锁上，那声音清脆，像是在寂静的夜里落下了一道闸。她弯腰去找墙角的插座，衬衫下摆因动作被牵扯上去，露出一段柔韧白皙的腰线，皮肤在屏幕幽蓝的光线下，泛着珍珠母贝般细腻的光泽。陈观移开视线，将目光牢牢钉在启动中的屏幕上，不去看那片晃眼的风景。
U盘插入，文档弹出。所谓的合作执行方案其实早已完成九成，只剩下赞助商的Logo位置确认和预算表的最终核对。苏漫却把自己的椅子拖到陈观旁边，两人肩臂相抵，呼吸近得几乎交织。
“这里，”她伸手指着屏幕，指尖几乎要碰到，“‘跃动体育’要求把Logo放在主舞台正中央，但宣传部原计划是放校徽，冲突了。学弟，帮我想个两全其美的办法？”
陈观身体略微前倾，手指在键盘上敲击：“舞台背景做视觉分层。校徽以大型浮雕形式占据背景墙视觉高位，体现庄重；‘跃动’Logo用透明材质和灯光投射，做成悬浮效果，位于舞台前方。物理空间同在C区，但视觉上有明确主次。”他声音低沉平稳，解说的热气却不可避免地拂过苏漫的耳廓。她握着鼠标的指尖微微一颤，半晌没有动作。
“怎么了？”陈观侧过头问。两人距离因这个动作骤然拉近，鼻尖几乎相触。刹那间，陈观清晰地“看到”，苏漫周身那桃粉色的气场猛地暴涨，如同香甜的浓雾被瞬间注入这狭小空间，视线都仿佛变得朦胧。
苏漫眨了眨眼，忽然伸手，将陈观的显示器转向自己，借着屏幕幽蓝的光，直直望进他深不见底的瞳孔：“陈观，你看看我——”
她声音放得很轻，却带着明目张胆的钩子：“算算我……今天的吉凶，是什么？”
陈观沉默了片刻，丹田清炁自然上行，灌注双目——
视野中，苏漫眉心处桃红色的气运粲然夺目，本是典型的“红鸾星动”吉兆；然而，那桃红边缘，却丝丝缕缕缠绕着一圈极淡的黑灰色煞气，如同被阴影侵蚀的月晕。这是“脚踏两船”的劫煞，也是“心术欺瞒”可能带来的反噬。
“吉凶参半。”他声音低沉，“喜在表层，劫隐其下。一步行差踏错，则喜中藏刃。”
苏漫先是一愣，随即嗤一声笑出来，眼角却飞起一丝难以捕捉的慌乱：“你这双眼睛……果然有毒。连吓唬人都这么……迷人。”
她猛地凑近，温热的唇几乎贴上他的耳廓，吐气如兰，带着酒后的微醺和挑衅：“那你说，这把‘刃’……你肯不肯接？”
话音落下的瞬间，那桃粉色气场仿佛凝成实质，化作无数肉眼不可见的细密丝线，缠绕上陈观的手腕，并向心脉蔓延。《内景观心决》心法自主激发，丹田内气息高速旋转，如同清流，将缠绕上来的情丝寸寸挣断，但每一次呼吸间，又有更多、更密的粉红气息重新缠绕上来，绵绵不绝。
陈观抬手，并非拥抱，而是带着擒拿般的力道扣住了她的后颈，声音因克制而低哑：“学姐，游戏该到此为止了。再往前，你会后悔。”
苏漫却反手扣住他的手腕，身体借力前倾，反而将他抵在冰冷的显示器边缘，老旧的CRT屏幕因挤压闪烁出大片的雪花点。她笑着，眼神里满是挑衅和不服输：“巧了，我的字典里……从来没有‘后悔’这两个字。”
下一秒，她带着决然的气势，吻住了他的唇。
“轰——”
桃粉色的气场如同被点燃，轰然炸开。陈观脑中嗡鸣，《内景观心决》的护体心法被这同源而炽烈的炁流冲得七零八落。他反客为主，手臂收紧，将她更深地嵌入怀中，这个吻瞬间变得粗暴而深入，带着一种压抑已久的、近乎掠夺的渴望。
鼠标被扫落在地，发出清脆的“咔哒”声。苏漫从喉咙深处溢出一声模糊的呜咽，手指急切地插入他浓密的发间。他的手仿佛拥有自己的意志，撩开了那件雾粉色的单薄吊带，滚烫的掌心毫无阻隔地覆上她胸前的柔软。那触感惊人的细腻与饱满，像最上等的温玉，在他指尖下微微战栗。
裙摆被蹭得凌乱不堪，卷到了腰际，露出更多白皙的肌肤。陌生的情潮如洪水猛兽，冲垮了理智的堤坝。陈观能清晰地“看”到，那粉红色的情丝不再是缠绕，而是如同活物般兴奋地舞动，试图将两人的气息彻底融合。
就在他滚烫的手掌顺着她光滑的脊背向下探索，即将突破最后界限的刹那——
苏漫忽然像是被什么东西刺了一下，猛地偏开头，避开了他灼热的吻，双手抵住他坚实的胸膛，微微用力。
“不……等等……”她声音带着剧烈的喘息，眼神里迷乱与清明交织，“别……别在这里……”
她整个人像是刚从水里捞出来，肌肤泛着动人的绯红，一层细密晶莹的汗水覆在她光洁的额头、脖颈和锁骨上，在屏幕幽蓝的光线下闪烁着微光。吊带歪斜地挂在臂弯，裙子皱巴巴的，整个人看起来既狼狈，又散发出一种惊心动魄的、被情欲浸透的美。
“我的第一次……”她垂下眼帘，声音轻得像羽毛，却带着一种固执，“不想在这种地方……”
这句话像一盆冰水，骤然浇在陈观几乎沸腾的血液上。他动作顿住，剧烈起伏的胸膛慢慢平复，眼中汹涌的浪潮缓缓退去，重新露出底下深沉的漆黑